2007年6月20日

獵捕史奈克─成為怪物的力量

近日和朋友討論到一則童話,事實證明我們曾有童年。自從看到「妹妹背著洋娃娃」和宮崎駿卡通「龍貓」另存深意的網路文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對看似「童話」的故事會特別注意,當然這篇童話透露出邪惡的童話本質顯然少些。這則童話名叫《The Story of Little Black Sambo》,中文譯名有「小黑三寶」、「小黑桑波」。是關於小黑三和奶油虎的故事,就本身和發展也不單純,可延伸到種族歧視的人種問題上,問題出在Black這個字眼上。故事是小黑三的新衣物被四隻老虎奪走,小黑三只好難過的回家,有一天,小黑三和家人聽見老虎的吼叫聲,原來那四隻老虎穿戴著小黑三的衣物互相比美,繞著樹幹互相追逐,因為追逐速度過快最後成為了奶油,小黑三和爸媽就把老虎化成的奶油帶回家做奶油派了。

幼年我看的是圖文版,看完後的感覺就是:我也好想吃奶油派。直到最近,我覺得這個故事好像不如以前所想的單純,問題不在老虎跑一跑變成奶油的不可能,而在於主角吃食老虎化成奶油的欣喜,當然個看法也可以說是我本身的疑神疑鬼,或是推理小說看到昏頭了。

看完宮部美幸《獵捕史奈克》,這本推理小說沒有多少推理成分,從頭到尾的劇情就如同網路書店的書介,手持散彈槍進入婚宴場合的女子關沼慶子、關沼慶子即將結婚的前任情人國分慎介、不滿國分慎介和未來嫂嫂的妹妹國分範子、想要奪用關沼慶子槍枝的男子織口邦雄、企圖阻止織口邦雄的佐倉修治、欲探望妻子且順路載著織口邦雄的神谷尚之,這些人串起一個殘酷事實,關沼慶子、織口邦雄和織口邦雄追逐的兩名兇犯變成了奶油老虎。

「究竟是什麼原因驅使人類走上那條路呢?」
「你是指殺人嗎?」
「對不起,是什麼原因根本不重要,反正他們都已經做了壞事了。」
─出自《獵捕史奈克》208、209頁

《獵捕史奈克》提到人類根本悲劇,宮部美幸用很淺白的對話勾起疑慮,對於重犯與法律的不平衡感。人類就是一再看旁人受難、一再原諒傷害旁人的人。相信很多社會新聞都有類似寫實字句,家屬質疑兇手判刑太輕、民眾討論假釋資格、警方認為錯放兇手,社會普遍憂慮法律對兇手的態度,讓這些兇手有洞可鑽,試圖以虛假認錯、精神疾病、家族遺傳、不可之可來矇混過關,原來「動手」可用「動口」補償,不管是殺害、強暴、虐待、虐殺以及再次的殺害、強暴、虐待、虐殺,或是無數次,都能用「個人過去創傷」來交代,也就是說除了溫室中的嬌貴花朵外,每個人都有傷害他人的資格,畢竟每人走來必有大小不一的傷口。書中沒直接講到的是,也許「一命抵一命」、「殺雞儆猴」並非萬世良方,但是基於第一線是被害者及被害者家屬,第二線才是法律底線和社會仲裁,畢竟第二線都是旁觀者,能當第二線誰願意當第一線,何苦逼迫第一線跑去第二線當小黑三。

「而且,彷彿是這種案件的慣例般,做女兒的遭到強暴…」
「射殺女兒的是麻須美,聽說她表示:『看起來好像很好玩,讓我也射射看。』」
─出自《獵捕史奈克》191、192頁

織口邦雄測試兩位兇犯的態度,如果他們有點愧疚自己的罪刑,織口邦雄會將他們交與法律處置,不管法律審判結果是無期徒刑還是一二十年的有期徒刑,獨自療傷,然而織口邦雄呈現的畫面轟然,兩位兇犯不僅力找可代罪的犯罪動機,抱持著可有可無、玩笑性的自白,也想藉由織口邦雄的行動逃跑,於是織口邦雄想把兇犯當成奶油虎般的吞食,反而遭噬。此書的最後提到佐倉修治的案後實況,普通人因為自保殺人日日夢囈不安、遭受社會排斥,別無選擇的他反而比兇犯難過度日。

個人認為「死亡筆記本」和「怨恨屋本舖」兩部漫畫從日本蔓延到台灣的熱度,帶有一定的社會意義,如同當初「包青天」的高收視,不同的是「包青天」宣揚的是清官審案、江湖俠義,「死亡筆記本」和「怨恨屋本舖」的歸結是夾怨報復、社會性抹滅,更值得思考的是不少讀者轉為認同「死亡筆記本」和「怨恨屋本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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