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25日

最痛的愛─《石像怪獸》

《石像怪獸》適合的讀者:厭倦看愛得死去活來的愛情小說的讀者
 幾乎所有人都想進入天堂或西方極樂世界享受死後的甘甜,然而多數人還是進入地獄償還今生今世的冤孽。地獄的受罪者太多,也許是警世,也許是暗喻,但丁的地獄與現實合而為一,所以地獄的烈焰急竄而上,火苗點燃了人世,在人世也會看到地獄的情景。
 石像怪獸  來源
石像怪獸》是一本寫愛情的小說,但是很難將此書當成「純愛情小說」看待,因為其中的愛情穿越火焰、越過時空,達到前世今生、似曾相識的絕妙調和,所以這部愛情小說是在愛河中加了文學的調味。從極度理性的角度來看,這是一位全身燒傷者與精神失常者的故事,充滿燒傷者痛苦、自憐、羞慚面對剝落的皮屑、皮膚滲出的體液,以及患有精神障礙的藝術創作者那種癡迷衝動、活在自己世界的態度。然而從另一個角度審視,或者以讀文學、觀愛情,又或者嘗試用感性的眼光來看,《石像怪獸》有著為愛贖罪的命運之手推動整部小說前進,也有人生際遇千變萬化的啟示存在其中,理性與感性之擇,端看讀者自己的選擇。


在我看來,小說是感性居多,但是感性絕非濫情與浮誇。這本小說所描述的感性與感情就像火一般,延燒到讀者的閱讀知覺。從小說的數個角度觀之,小說情節有著巧合與奇遇,首先是男主角的前世被手腳穿釘,又遭到火吻,當敵人說出「火焰夠猛的話,任何東西都能燃燒,這個世界不過是個大熔爐!」這段話時,說明人生如煉獄,地獄之火在人世延燒不盡;而今生的男主角是被火紋身,成為不成人形的煉獄生還者,兩個人生都被火圍困。再來是前世的女主角接受了前世男主角所刻的「初夜禮物」─一尊小天使石像,而今生的女主角再次送給今生的男主角,今生的男主角再將石像轉送給孕育著生命與愛的夫妻,從中看到了愛情的流轉與綿延,無論這份愛有沒有好的結果。前世的男主角穿心而死,今生的男女主角身上都有相似的印記,以疤痕表現情到深處的不忍與痛苦。這本小說運用了「印記」塑造了愛情的況味,不管是火燒的痕跡還是身上的疤痕,痕痕之下都是愛情的記憶。小說中難以明言的愛情,又穿插史詩、冒險意味的愛情故事,配合女主角的回憶,彷彿是在一千零一夜的架構下,將男主角拉離厭世的牢籠,這樣偉大的感情,可能已經超越了愛情。
作者顧及了男女之愛,也意外的寫到了超越性別、身分的情愛,也許小說的主要故事還是聚焦在擁有性別差異的男女身上,但是作者沒有忘記愛情無性別的觀點,這份細心細膩的觀察,已讓讀者驚嘆於作者的巧思。
 小說給讀者最大的禮物就是不製造一本擁有完美結局的小說,正因為不是美好的收尾,所以結局是在寫愛情的贖罪。小說中的瑪麗安娜說:「受苦的人都是上帝的選民。」今生的男主角深受皮肉與精神之苦,從水仙變成怪物、從成人片男演員變成恐怖片才會出現的人體,在某個方面來看,是「前世」的女主角所種下的因果循環,在因果輪迴中,達到一者生、一者死的兩極,所以在今生的因果中,女主角選擇了她自己來結束。
 如果單純想閱讀一本超越美醜的凡世之愛,讀者們可能會失望於愛情並未在小說中具體成形,反而從其他角色、史詩化的、傳奇的雋永愛情故事來傳達愛情的接近,正因以上的愛情靠近一般所認知的愛情,反而突顯了男女主角超越愛情的羈絆,變成一種命定式的生命依託,凡世的感人愛情故事催淚,凡人與怪物的感情卻讓讀者無法流淚,因此這是凡人不會經歷的痛苦之愛,早已被比愛情更強大的情感所包圍。

2009年10月17日

那些曼谷的日子

2007年初訪曼谷的時候,老實說印象沒有特別好,甚至有點失望。那時是以新加坡來評比曼谷,但是那樣的相較對曼谷並不公平,如今重回舊地,竟然有點愛上曼谷了。

對曼谷的夜生活興趣不大,所以此篇不會有什麼NaNa捷運站某些店的介紹;對於購物掃貨也沒有多大興致,所以此篇沒有名牌、今日我最便宜或者戰利品介紹,純然是以一個自助者的眼睛所看到的事物。
大皇宮
大皇宮
大皇宮







印象中的曼谷是頭小獸,活潑到有點狂野的地步,其中還夾雜著熱情與純真。這次自助感受尤其多,再次感受到泰國人熱心又近人的一面,即使語言不通也是如此。2007年半夜在機場巴士上遇到領我去旅館的新加坡人已經感激萬分,後來還在昭披耶河的遊船上遇到主動指路的泰國人,一位是語言不通只能比手畫腳的婆婆,一位帶著小孩的泰國爸爸。

2009年這次遇到一家好旅館已經很開心了,在BIG C樓下的星巴克則是碰到一位對「你好」的中文發音極有興趣的店員,買咖啡時主動問我怎麼念,我和她就開始做起一對一教學,此刻想起來仍覺得有趣。當然曼谷還是有缺點,在機場、大皇宮周邊的騙子隨著觀光客移動,說著英文版的「大皇宮今天沒開!」、「帶你去其他有趣的地方吧!」又或者是坑人的嘟嘟車司機、不肯by meter的計程車司機、開價開到天邊的小販,這些人已經變成曼谷的特色之一,雖然不討人厭但是掃興。


由於這次我是帶著媽媽自助,與我其他出國的經驗不同,若是我一個人,自然是住多人房的青年旅館dorm或是以交通方便為要的平價旅館,住是隨便住、吃也隨便吃,交通也以捷運、公車代步,但是由於帶著第一次自助的媽媽,很多事得考慮進去,所以我撇開外國人聚集、夜夜笙歌的考山路住宿,反而找了個離市區較遠的安靜旅館。吃也盡量找小餐廳和百貨公司內的小吃,而且配合媽媽禁辣的飲食習慣,在媽媽吃之前得自己先嚐嚐看。
大皇宮
大皇宮
大皇宮

 



也許是在越南胡志明市看到亂糟糟的一面影響所致,所有入眼的事物都覺得順眼許多,所以這次去覺得曼谷的市容比2007年時整齊;可能是因自己極想逃離台北學業、工作的紛擾,看到曼谷的天空,就暫時忘記台北的壓力。對於其他曼谷旅人可能是購物、美食、狂歡行,對我而言這次曼谷行純屬放鬆,確實也達到效果。


2009年10月10日

關於金錢,不是有了就好─《算計》

《算計》適合的讀者:愛錢但要命的讀者

 書名既為《算計》,小說中自然有算計,而且是充滿鮮血的算計。《算計》結合遊戲、實驗和推理,以及諷刺的書寫。

 在看似「生存遊戲」的實驗過程裡,其實本質是「詐欺遊戲」的架構,以金錢為誘,誘導參加者為獲取高額獎金而鋌而走險,純然忘了這個實驗有「基本酬金」,「基本酬金」是時薪112千圓、時驗期為期七天,在宛如鬧劇的薪水數字上看出一個端倪:提高薪水有助吸睛。這個實驗本存高額酬金的前提下,如果每位參加者不為所動,每個參加者不只是可領高額酬金又可全身而退,所以實驗主控者找到了由外界控制內部的方式,就是有一參加者迫切需要「額外獎金」,所以當貪心遇到禍心,這個算計實驗自然沒完沒了。
算計來源
這個實驗訂下「十戒」等規則,看似是在左右實驗結果,但是從主辦者公佈拿到額外獎金的方式看來,主辦者其實已經心裡有數、能夠預測實驗的結果,只是想觀察預測的結果是否與實際實驗過程相符合,以及好奇實驗過程中的變數,就如同《大逃殺》的旁觀者已經知道島上的學生會互相殘殺,但是卻無法安排這些學生的死亡順序與死亡方式,也無法預料到引出《大逃殺》的男主角七原秋也,為BR法製造了戰爭。在《算計》中同樣具有變數角色,實驗的變數不只是「偵探獎金」、「證詞獎金」,還有來自角色的不安、正義感、推理能力,恰巧主辦方沒有將主角的能力算計進去,以致於實驗結果可能與原先預想的不同。
其實《算計》中有多層算計,第一層是將人性貪婪、見錢眼開的本性算進去,貪婪又再分成兩層,一層是藉由徵人廣告的聳動吸引參加者上鉤,另一層是用高額獎金分化參加者。第二層是從實驗中算計他人,實驗設下規範,有規範就有漏洞,主控者看準人會找漏洞鑽的心理,從中算計參賽者,同樣的第二層又分成兩塊,一塊是實驗的時間條款,一塊是參賽者使用道具的條約。《算計》就用以上這些條令徹底控制參賽者,然後再運用猜忌心使團體間產生摩擦裂痕,讓參加者自己踏進為自己設立的陷阱裡。

 小說藉這場實驗寫出推理戲外的絃外之音,小說雖以推理為主調,但是這個實驗嘲諷的是人類面對金錢誘因與猜疑的各種積極態度,沒有金錢利誘就沒有參加者,沒有參加者就不會產生加害者與被害者,所以作者已經下了定論,這個定論是貪心會主控本性。在這個已經成定論的實驗結果中,作者要讓讀者看到的不只是參加者唯利是圖的醜態,還有金錢利益推動謀害他人的陰險狡詐手法,所以這本小說不但是衡量人命的價值,還有貪念的量化。

 實驗得出的結果自然在讀者預料之內,唯有在克制貪念的人才能毫髮無傷的歸來,為了完成貪念的人自然造成更大的風險。小說中的「基本酬金」與「基本酬金」外的「額外獎金」變成兩條岔路,而不是在同一條道路上,同是獎金卻帶出不同的心理、行為,說出讀者不敢承認的秘密:關於金錢,不是有了就好。 

此書的結局稍弱,會讓讀者猜測有無續集。如有續集,便能在主角抽絲剝繭下發現真正的實驗目的,接近主謀的核心;若沒有續集,則是製造了空洞回聲,在聆聽空洞回聲中,無法發現有沉澱、反芻的閱讀感受,只有斷然而止的碎裂感,但是《算計》畢竟是結合遊戲、實驗與推理的小說,作者可能沒有想過為其後發展製造高潮。

2009年10月9日

泰國亞洲航空搭乘感想

9月底、10月初是我幾年來最緊張的一週,覺得撐過這週後很多事都變簡單了。首先是提出碩士論文初稿,由於系所的規定是需要發表校內外2篇論文、通過資格考、參加論文發表或研討會,最後才能提論文初稿。我在7月底來離開了待了近三年的工作,8月底從澳洲回來後就得馬上找工作,9月新工作上工後又碰上論文初稿,所以就是一陣兵荒馬亂。
 9月底、10月初提出初稿、去某校和某校找雙指導的兩位教授 (然後就是被教授唸)、家裡出了事、再遇上帶媽媽自助曼谷的事,全部都湊在一週內發生,9月底、10月初的緊張讓我連拉了好幾天肚子。
 10月2日是最戲劇性的一天,一大早我先去某校拿雙指導教授的簽單,再衝到學校繳交論文初稿,所助理說我的論文初稿缺了什麼,我趕緊衝回家趕出來寄給助理,所以到了出國前3、4個小時我還坐在電腦前,一邊趕初稿、一邊丟東西進行李箱,趕完初稿後,趕緊前往桃園機場第2航廈準備出國。
 這次出國實在匆忙,不過還好只是去曼谷小待幾天。這次是嘗試廉價航空泰國亞洲航空,由於泰國亞洲航空沒有在台灣設置櫃檯,所以是由長榮航空代為辦理,但是空服員仍為泰國籍,換句話說,如果要申請購票證明或收據,要在曼谷、吉隆坡或其他地點辦理。出發前曾與亞航通信,去曼谷機場的話可在曼谷機場4樓亞洲航空服務櫃檯辦理收據證明,如要購買機票也可在此購買。

從台灣到曼谷的班機是左三位、右三位的飛機,機上乘客不多,大約才20多位,所以一人可佔一排躺著睡到曼谷。亞洲航空是廉價航空,機上沒有免費娛樂設施、餐點,也不能自行攜帶機場餐飲上機,所以有需要飲食需要另行購買機上餐點。機上餐點大約是90~100泰銖,飲料和零食大約在50泰銖上下,平心而論,機上餐飲也沒有貴到哪裡去,但是也沒有美味到非吃不可。(網路購票時會問要不要購買機上餐,網購機上餐會便宜一點)
 自己曾搭過澳洲老虎航空,覺得亞洲航空的設備、服務比老虎航空好上許多,除了付費餐飲外其實感覺不太出來這是廉價航空。亞洲航空到達曼谷的時間也遠比稍微便宜的荷蘭航空早了一個多小時(但有延誤的紀錄),因此可以節省寶貴的出國時間,到了機場還可以不慌不忙的搭車到市區,或是在機場小晃一下。
 亞洲航空的初乘印象還不錯,當然親民的價格是重點。未特價的來回票價約台幣4100元,特價時則可以買到2000~3000元左右的票價,如果將來回票分開買又可以省下幾百元,對於度小週末或是以曼谷為中心打算自助中南半島諸國的人來說,亞洲航空會是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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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2010年3月前的泰國觀光簽證免簽證費,原價1100元。 

2009年10月1日

記憶就是一場惡夢─《惡夢》

《惡夢》適合的讀者:能接受難以區分善惡角色的讀者

在很多小說中,正、邪是絕對立的兩方,透過作者對於正義與邪惡的詮釋,才能看到生命中難得可貴的犧牲與正義感。還有一些小說,正義、邪惡相互滲入,變成好人有惡相、壞人有光明的一面,在這些不能量化的價值觀裡,難以參透正與邪的數值。因為不能以數量與比例呈現,就寫人物偶來的壞心與好意,或者寫內心的掙扎驚惶,以此表現正邪中的模糊地帶。

 

惡夢》是一本將惡人置於模糊地帶的小說,寫惡人出獄後重見天日的慘況。小說套用一人犯罪、終生犯罪的普遍世俗觀,表現出罪人無法脫離過往的窘境,意即當一個人想繼續往前走時,卻時時被冠著年少過錯的枷鎖,他的腳步自然蹣跚,於是他的過去和未來都是一場無法醒來的惡夢。
惡夢  來源
《惡夢》描寫兩名少年被控性侵害與殺害少女而入獄服刑,因被害人眾多,時間地點疑點眾說紛紜,於是案件未能結案,留下了不能解釋的巧合,這對於被害人家屬無疑是痛上加痛,所以被害人家屬在13年後其中一名少年犯唐納假釋出獄後,討伐並揚言以暴制暴,再加上一樁類似命案再次發生,唐納開始被過去與現在追逐,再次墜入無底深淵裡。另一方面,當初辦理這件案件的法蘭克埃德,退休後卻陷入沒有找到被害人的自責中,退休後的他決定將不論是生還是屍體的被害人帶回她父母面前。


小說的視角分成兩部分,一者是假釋犯唐納,他在出獄後被情勢所逼,不得不隱身在城市裡,卻遇上了愛慕的女性,她的過去和他的過去有相同點:他們的過去一人是加害者、一人是被害者。另一部分是法蘭克埃德,被惡夢纏身的他選擇與過去搏鬥,試圖找到蛛絲馬跡以解決多年疑雲。就在埃德明查暗訪之際,他的行動暴露出弱點,兇嫌以他的女兒做為戰勵品,讓埃德的惡夢成真。惡夢在小說中具有重要承上啟下的作用,甚至有點宿命難逃的意味在。小說剛開始就由埃德的惡夢開始,再以惡夢的實相做結,因此在一條名為唐納與一條名為埃德的生命刻度上,往後都會被以不同型式的惡夢糾纏,直到死去。

 很意外的是作者加入了被害者的惡夢,她的惡夢並非發生在半睡半醒間,而是留在她身體上的瘡疤,這些外在傷痕會隨年歲而消失,但是生理上的傷卻不會。一進入記憶模式,這些受虐過程就與電影一樣播映,雖然傷者有保護機制會故意遺漏部分細節,或者藉由受創後的失憶暫時逃避身為受害者的事實,但是這場惡夢不會因此減弱或清除,它一直會在知曉這件事的腦裡,包括警方、親屬、兇嫌、發現者、報案者等,永遠不可能被劃下刪除號。

 小說的內容深沉,重重的夢魘宛如壓制住小說角色和讀者,在揭曉悲劇與真相大白之時,才使用被害者的視角,一如過去13年的被害者,只有在警方重回現場時,這些生命才被記憶起,這在警方與其他民眾的眼裡這是自然,當生命已逝就由旁人詮釋,對被害者家屬卻是心如刀割,因為他們也不得不回歸正常生活、扮演忽視被害人是自己親屬的角色,甚至倖存的被害者也不得已放下他生命的重創,因為他不能在他的生命裡一再將自己視為永遠的被害人,但是這場惡夢還是存在。這樣的觀點是卑劣且殘忍的,作者也許也察覺到這點,所以《惡夢》的結尾餘韻稍弱,在收束時留下了極大的空白,似乎還有點草率,對於令讀者有點失望的結束,但不妨以慶幸的角度試想:因為自己不是千千萬萬被害者中的一名,所以很難寫出如記實小說般的暴露、坦蕩與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