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19日

距離與圈圈的三本書─先生、刀、欠踹的背影

人是矛盾的生物,離開群體生活又無法疏離孤單,融入群體生活又渴望孤單,在來來去去的麻痺與跟隨裡,因為一個人而不自在,又因為太多人而自憐。無論是哪一個階段都有無數的圈圈,這個圈子適合他、不適合我,那個圈子適合我、不適合你,偏偏多數人都想往不適合的圈圈跳,因為無法再接近與獨處靠近的距離。

先生
讓─菲利浦.圖森的《先生》是在通車時在捷運上看的,在學校、打工、家庭三個點奔走,連續好幾天睡不到五個小時,差點被《先生》一書擊垮,書中的日常流水帳逐漸帶我去神遊,險些睡著撞上捷運的車窗,不過幸好在腦袋傾倒時即時醒過來,醒來後腦袋陡然清醒,讓─菲利浦.圖森的《先生》也因此被讀進了腦袋。

無論是聽聞「圖森三部曲」中的《浴室》、《先生》、《照相機》三部曲,還是「新新小說」或「極簡主義小說」的美名,我想「存在」是此書想要彰顯的命題。主角「先生」身著距離的保護色,在人際、工作上持著無害、無色的名牌,「因為他懂得最經濟的微笑,不讓自己老是以對話者的形象出現」,這樣的自覺是種交際的體貼,旅程中不可能每個人都對我微笑,我也不可能握起每個人的手,也許就像下車時的漠然,給自己稍微喘口氣的釋然。


日本的成長小說很多都是打擊後的快速茁壯,讀起來令人心痛。重松清的《刀》是描述學校校園暴力和人際籬笆的跨過與跨不過,在「霸凌」這個名詞成為校園問題前,多是單純排擠與當事者行事的對錯交錯,然而此書卻讓「霸凌」變成一種在無所謂的前提下,是因為「無聊」才形成團體歧視。

在學校因為他人「無聊」受盡欺凌的孩子,起初只能藉由公園中傳說的鱷魚池獲得將霸凌凌遲的快感,然後因為夾縫重生產生的不甘願,最後一把刀就是距離感的自保。父親在學時是霸凌腳下的玩物,如今自己的孩子也步上後塵,當初只能哭泣、無法求援的父親,該拿起刀回擊還是轉身就跑,以拯救下一個自己?這本書都是些不快樂的靈魂與故事,對錯輸贏不是此書想要強調的,能逃過人際的遊戲才算是贏家。

欠踹的背影
因為這本書實在太出名,多次在書店拿起來翻看,卻誤以為是校園愛情故事,頓時失去了閱讀興趣。最近在圖書館翻翻找找,利用點時間將此書看完,很開心的是,或者對其他讀者很遺憾的,此書不是校園愛情故事。

應該對「小團體」一詞並不陌生,「小團體」原本是中性詞彙,可能是指同好、互相吸引的人群,每個人都不想要當「小團體」外圍的「剩餘的人」,然而鑽進「小團體」卻是萬分艱難,青澀、視線游移、言不及義的團體讓語言失去意義,每張臉都是空白的,或者說「小團體」的成員都是手捧著金子的「無臉男」,會在他人拒絕後張牙舞爪又發狂。

初實和蜷川是對比,他們之間也許有情愫,但是我覺得初實是陪伴蜷川成長的,蜷川在追尋偶像的過程中透徹距離的美感,覓到很多人會因為接近而越行越遠,不管是偶像還是學生,人因距離而美好,因接近而朦朧。此書得「芥川賞」的肯定,讓很多讀者不以為然,輕薄、曖昧的對談可能是此書的保護色,底色呈現比愛情還要濃烈的狂亂,是遇到在圈圈外同類的那種油然而生的喜悅觸動、自我厭惡情緒。

不管是在圈圈內還是圈圈外,如果因選擇而自由,圈圈內外都不是問題,「被選擇」與「剩餘」的天秤,會因自在而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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