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黑暗。無論光再怎麼強,暗影都不會消失。光越強,暗影想必也會越濃、越深吧。」─《巴提斯塔的榮光》348頁
這段話和《夜巡者》的善惡二元論有基本的相似,夜巡隊、日巡隊的力量消長、互助互利的現象,善惡間的矛盾、依存關係到底是善附著惡還是惡附著善,還是善惡觀念只是人類價值觀的一個句點,為避免深入下去而造成的逗點,或是建構社會的基礎數值而已。
由於探討人性善惡的小說書籍很多,基本上很多作者是對人性採取完全悲觀的角度,認為人性是無韌性的,在壓力下、心智瀕臨崩潰時,人如同風中芒草,「義」、「利」這兩類偏中性的價值觀純然消失,只剩下所謂人性中的惡質,如《蒼蠅王》以年輕化小眾探討大社會中的群蜂現象,尋找領導、排斥異己的自保原則看起來相當不堪,然而接觸到人性的最深層,也許每個人都會是這般的醜陋。
跳脫出攻擊道德價值觀的不堪一擊,回到人性數值的許可範圍,「義」、「利」間的小善、小惡才是一般人願意相信的正常數值,看了山崎豐子和侯文詠的《白色巨塔》,財前五郎與里見脩二、蘇怡華與邱慶成這幾種典型的人格對比,財前五郎、邱慶成追求的利益、野心還在正常範圍內,蘇怡華的隨波逐流也情有可原,相較之下,里見脩二的熱情、正義就顯脆弱,也許就是這樣的劇情安排,讀者才有安心的感覺,因為人生就有許多的無可奈何。
然而不是每件作姦犯科的背後都是無可奈何,就是有那麼一點數值透露那些人的
道德性格基本分數是零分,《4%的人毫無良知,我該怎麼辦?》一書就透露出社會走向觀望道德的悲觀,「你這人有沒有良心?」接著的不是疑問,應該是肯定,雖然此書道德標準過高,對於有小惡念的人也過度譴責,但是此書的觀點我倒是非常贊成─「從小處看大處」來判定是否書中的「反社會份子」,即是以家庭、人際關係、言論行為、價值觀來判斷此人是不是顯性的4%,或是隱性的4%。
以同類型討論醫院黑暗面的小說,山崎豐子和侯文詠的《白色巨塔》都是屬於隱性4%的層面,即使行徑難逃道德的歸疚,還是歸類成人性的模糊地帶,畢竟功名利祿人人想擁有,端看個人行為的具體實現而已。
《巴提斯塔的榮光》就不同了,刻意打破醫生的白色光圈,也擊破醫生白色光圈外層的人類地帶,塑造一個「不為什麼」而殺人的醫生,類似於書中談論到手術失敗可能的三種原因─「運氣不好,醫療過失、惡意引起的事態」的第三種「惡意引起的事態」,但是令人驚懼的是這種人連覺得殺人是「惡意」的感覺都沒有,可能只有刺激、冒險或愉快,怎能叫人不心寒?
然而這種人存不存在?就是那顯性的4%。當數值很小的時候往往被忽略或放大,不管是忽略還是放大,遇到的可能往往是「在錯誤的時間遇到錯誤的人」和「在對的時間遇到錯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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