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同學捧著吳爾芙的《戴洛維夫人》、《美麗佳人奧蘭多》苦思,我的雞婆閱讀細胞頓時活躍起來,繼而過去攀談,沒錯,同學是為了女性主義與文學理論才和吳爾芙展開纏鬥,翻開沒多久就被《戴洛維夫人》中豐富的意識流寫作困擾,我問她有沒有看過電影「時時刻刻」或康寧漢的原著、電影「美麗佳人奧蘭朵」和吳爾芙《自己的房間》後,我們討論起來,卻離吳爾芙的寫作越來越遠,主要是女性主義的被誤解。
事後,我想我還可以推薦同學看多麗斯萊辛、安潔拉卡特的書,因為我最近被安潔拉卡特的新中文譯作《新夏娃的激情》的苛刻嚇到。有些作家和名人不喜歡被冠上女性主義的封號,此類女性作家、名人也不少,起而攻之的也有,似乎打破一般理想性的大眾觀點。女性主義有人鄙視有人褒揚,有人不解邊角就自封為是,就誤解而言,因性別而起的爭論果然是傳世之戰。
性別梅比斯環,永遠沒有正面。
閱讀《中性》(Middlesex)耗費了幾個月,所有的日月包括我醒來的晨間六點多、入睡前的半夜一點多,幾乎都奉獻給《中性》,筆記做了老半天,發現我太執著於Middlesex的意解,簡直是性別之爭的新報名者,索性將筆記銷毀,重新去理解書中的Middlesex。
老實說,《中性》(Middlesex)是本很難去訴說全書大綱的書,不管讀者們看到變性者、男同志、女同志、亂倫、陰陽人,還是注意到家族移民史,都可以用「自由心證」來說明,我覺得從我所閱讀作品的相近性去理解,不妨以馬奎斯的《百年孤寂》和電影「時時刻刻」來區分成兩個領域,一者是移民,一者是性別。
移民:
不少讀者閱讀馬奎斯的《百年孤寂》常常被那些鬼魂與新生搞混,《中性》一書只有三代家族移民史。祖父母的黛絲荻蒙娜、拉夫堤在希臘、土耳其之戰樸樸來到美國,父母輩的密爾頓、泰喜在美國建立美國式的希臘生活,祖父母輩是為了生存而移民,通過希臘、回教、美國的考驗,從格格不入到試圖跳進民族混合的鎔爐。父母輩面對新美國、舊希臘的傳統與現實,目睹到美國強大的傳播性,一個社群性質的家族聚會成了對希臘祖國的慰藉。到了卡爾 /卡莉歐琵這一代,跳脫出適應群從,個體逐漸壓倒群體,不再是個體融入群體,而是群體適應個體的心理性移民,一個民族的動程,轉移到價值、心性上的移民,一個移民史不只是人體上的移動,不是為生存,而是「存在」,這裡的移民不妨視為一種人種國族面對生存與存在的「中性化」。
對於種族認同的芥蒂無非是一種對「混種」的質難,當早期同族同種的亂倫近親到血族間隔拉大的現今,常見二分之一、四分之一、八分之一的外來與原種,究竟是恐懼「外來種」的龐大而是可親「混血種」的神秘,從血族關係上看到人類的講求單一的純然與罪惡,就移民與血統上,離中性尚遠。
性別:
自亞當夏娃嚐禁果後,那條蛇成為權柄的象徵,掌握權柄的人種成為性價值主流。在以往性別天生的主流意識裡,男性擁有女性特質、女性擁有男性特質皆被視為負面的,在人體上若是長有異性器官則被看作怪異不祥的,撇開人體器官上的遺傳機率問題,在性別上的巨大差異是否可延續至今仍是個謎題,在書中的535頁提到的男性、女性的性別差異,例如「男人成為狩獵者,女人成為蒐集者」是從進化生物學的角度上看待男性、女性應付生活所做出的保護動作,這個環境壓力所致的原始社會已經瓦解,性別基因卻還在男性女性的身體上留下刻紋?
作者提到「男人和女人,厭倦了彼此相同,希望能再不一樣」,因此「女人越來越像男人,而男人則變得越來越像女人」,我覺得這幾段話可看作成作者的隱語,卡爾 /卡莉歐琵的女變男是身體上的變化,在心性上還模糊不定,可能是揭示男性、女性要在身體上變性是較為快速的、顯見的,可能是幾年的轉變期、經由手術改造,而在心性上的男性、女性則是擺盪緩慢的,更遑論社會的性別認同,心性上的男變女可視為一場性別上的移民,是性別的「中性化」,卻又辛苦的多。
人種國族的「中性化」可以在新土地上扎根,以緬懷舊土的情緒存活;性別的「中性化」可以用技術改造,卻會被社會的性別認同觀點壓制,家庭教育、學校教育、社會期待糾纏意圖中性的徒眾,從男性/女性渡海到女性/男性的彼岸移民竟是如此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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