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1日

基督山女爵─《南方女王》

《南方女王》適合讀者:冒險刺激小說愛好者

 
傳記雖然是文學體裁的重點之一,但也可以具備小說的形式,傳記變成小說的體裁、題材,小說與非小說的界線就越來越小。傳記是記載人的故事,可以是自傳,也可以是口述他人作傳,或者是後人考察作傳,前二者能接觸到作傳的本人本身,最後者則能用評價與研究提高作傳的價值,不管是用什麼方式作傳,都帶有多寡不一的記實成分,所以傳記與傳記形式的小說是相異的。僅因傳記不全是虛構,小說便悄悄竄入佔取了這個優勢,許多小說與傳記漸漸不能區分開來,許多小說既有小說要素又有傳記作者的下筆痕跡,或是參雜更多的體裁,親筆、真實已經不是傳記與小說的主要分別了。
 
 南方女王(上下冊不分售) 來源
小說做為創作的載體,小說的內容相當廣大,可體現作者、內容的複雜表現,小說的創意、創作議題到人物角色的性格命運都是小說的容量,小說的廣度也造成閱讀衝突,其中之一就是真假與否。
 

讀過張大春的〈猴王案考〉,此篇先是以探考「孫悟空」實為《西遊記》作者吳承恩影射知交「孫覺虛」的故事,且認為「孫悟空」是「猿人雜交」,此篇文章若是出現在學術論文發表刊物上具有研究規模,造成的震撼可能顛覆《西遊記》研究,然而此篇後面加了自稱「淮上客」的來信,「淮上客」指出張大春抄襲中國大陸「李元泰」的文章,然後張大春再回覆「淮上客」的剽竊說,造成隔空交火的筆戰,最後真相大白,全都是「假」的,張大春就是「淮上客」、「李元泰」,張大春變成「大說謊家」來戲弄讀者,以滿足頑童作家的創作欲。看了〈猴王案考〉可能有讀者上網去查「李元泰」;看了《南方女王》可能有人去查「德蕾莎」,因為做為作者,張大春與阿圖洛‧貝雷茲-雷維特都成功拐到讀者的眼光,謊言越被當作真實,這場謊言就越成功,何者為真、何者是假的分辨能力失效了。

《南方女王》為阿圖洛‧貝雷茲-雷維特的小說,創作虛實交錯,企圖用書中人物、寫作筆法來挑戰讀者的閱讀靈敏度,讀了《南方女王》後,在網路上搜尋女主角「德蕾莎」的讀者應該不少,我是其一,我還不死心的以「女毒梟」+「南方女王」搜尋,結果當然是查無此人,因為作者成功騙到我了。第一,我以為這是小說作家拿一個真實人物來改寫,把人物傳記改寫為小說。第二,書中出現追尋女主角「德蕾莎」新聞的作家,我以為這是個影射,作者就是書中這個角色。第三,書中對於毒品銷贓網絡描寫詳細,我以為作者拿了一個不叫「德蕾莎」的女毒梟生涯當作範本。基於電影「軍火之王」可能是以被美國特工逮捕的俄國軍火走私巨頭為原型,這本小說以毒梟為本也不奇怪,加上此書在2009年以電影問世,擁有古巴血統的性感女星伊娃曼德絲(Eva Mendes)飾演「德蕾莎」,如果能真有真人真事的傳聞,相信電影與小說會雙方獲利,結果以上皆否,當然毒梟毒品資訊必有可參考的資料,但是敘述技巧造成陷阱,讓人誤讀為一位毒梟的犯罪生涯。 

作者為《南方女王》創造一種身歷其境的訪談式口吻,藉由書中的那位採訪者去找接觸過「德蕾莎」的人,構成讀者在觀看新聞節目人物訪談的效果,每個人講出的「德蕾莎」拼湊出一個活生生的女人,再由書中的採訪者自身的蒐集材料編寫,「德蕾莎」就誕生了。
 
「德蕾莎」擁有成為女主角的特質,出身貧困、遭遇強暴,從依附男人到獨立發展,從毒梟的女人變成毒品網絡的頭頭,走進毒品買賣這個充滿危險與陷阱的賺錢世界,
跳入西班牙、法國、俄羅斯、義大利各路人馬的圈子與之周旋,橫跨黑白兩道,既要屏息掃除組織內部的投機份子,也要在貪婪的警政口袋裡塞鈔票,做為這樣的女主角,她可以愛、可以狠、可以殺戮、可以無助,她是女人,也可以不是女人,當毒梟們當她是空氣、尋仇人馬危及安全時,她可以是個具有威權的毒品交易者,也可以拿槍火拼的復仇女神。

 
因為如此傳神,「德蕾莎」的故事遠比書中更重要的毒品運輸海洋路線重要,當然此書還有事業、友誼、愛情,來圓潤女主角的背景,當然世事不盡如意。每當「德蕾莎」走進海裡時,就是她痛苦掙扎之時,得睜眼正視生命無數苦難,面對事業危機、愛人驟逝、盟友背叛,她就像基督山伯爵一樣,得到無盡財富,卻有無限傷痛。 

正如「德蕾莎」在監獄所讀的《基督山恩仇記》,《南方女王》是女性版的《基督山恩仇記》,擁有對勇氣的嚮往、投機的欲望,她與基督山伯爵都是藉由恨意與不甘堆積起對明天的期望,曾浮沉鬱海,最後回歸生命的平靜,符合媒體所誇讚的「
他的典範不是普魯斯特,而是大仲馬」,都是用文學的辭彙來彰顯自由的本質,我想阿圖洛‧貝雷茲-雷維特不僅寫出基督山女爵,也成功寫出一位如烈酒般的女性。

(感謝漫遊者文化提供試讀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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