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28日

性別弱勢者的選擇─《單戀》

《單戀》適合讀者:性別認同障礙者 

也許是家人懷孕的問題牽動了一些想法,也才發現「性別」的問題比想像中都大。這個社會塑造了「兩性平等」、「兩性平權」的前提,但是要不要提出這個前提是個人心證。
 就我個人而言,沒有對任一性別特別偏愛,然而在「性別」與「家庭」的衡量上,我卻走向我很不喜歡的觀念─「傳宗接代」,即使我不覺得家族香火只能由男性決定,我也不覺得族譜上掛上男性名字是正統,有時甚至覺得男性獨大的家族觀是待商榷的,然而和各種不同年齡的人討論到這點,不管是女性主義者或中性觀點者,多數人對男性獨大家族觀感到鄙視,卻也跳不出「傳宗接代」的牢籠。「傳宗接代」、「男性獨大家族觀」讓我很不欣賞絕對的男性與絕對的女性,而在我的觀感中,絕對的男性就是絕對的沙文父權,絕對的女性就是完全被否定的弱者。 
 單戀 來源
絕對的男性與絕對的女性是絕對的兩端,男性與女性卻為屬性相近的兩極。東野圭吾的《單戀》跳脫推理小說的範圍,去寫一個廣泛的議題:「先天的性別決定」與「後天的性別改造」的交戰部份,去討論性別與自由意志的衝突。人不喜歡父母取的名字可以改名,人不喜歡父母給予的長相可以整型,那人不喜歡父母賜與的性別可不可以改變?人是男性、女性荷爾蒙混雜成比例(《單戀》一書是以梅比斯環比喻),如果後天選取某種赫爾蒙,就性別改造就不是全面翻修而是修補納進了,那先天與後天的牴觸應當減低。就這個性別議題,東野圭吾以主角「女身男人」的姿態來寫性別認同問題,主角美月是想以一個男人的身分活下去的「女身男人」,歷經與男人結婚生子的忍耐之路、與男性發生關係的消極之途,美月以「女身男人」的矛盾心態往「男人」之路前進,然後被捲入案件,案件與推理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鋪設美月的男人之姿,所以這般嚴肅的性別認同問題,讓許多讀者質疑這本推理小說與性別認同間的連結。

書中的案件雖不是重點,但是對「女身男人」是非常痛苦的。以電影「男孩別哭」(Boys don't cry)揚名的希拉蕊史旺(Hilary Swank),在電影中有兩場特殊的戲,一場是女同志親熱戲,一場是她被兩個男人輪暴的戲,性與暴力的電影何其多,電影「縱慾」(個人認為翻成自由意志較好) 的強暴犯性侵戲、「不可逆轉」長達10分鐘的強暴毆打戲,讓許多女性觀眾膽顫心驚,「不可逆轉」的導演認為強暴案件比謀殺案多上許多,這種被傷害的恐懼感必然存在,然而對一個「女身男人」而言,痛苦與揪心在於她是被男人當成「女性」強暴,始終被男性用打量女性、衡量體能差距、男女生理差異的觀感對待,代表她即使裝假陽具、改變穿著外表、修改用語詞彙,她還是被男人視為女人,而非男人在面對忌妒、惡鬥時的打架群毆,如果「男孩別哭」的她是被男人圍毆,也許她不會傷心哭泣。以同樣的案件來理解《單戀》的美月,頓時明白她的恨意,暴力固然可怕,施展暴力所發洩的輕蔑才是受暴者的深層恐懼。

 
東野圭吾是我頗喜愛的推理小說作家,我對他小說裡特藏的殘忍感到心悸,卻也欣賞他的坦白,讚嘆他說明這就是事實的態度,不管是暴力的、冷血的或是兩性的。東野圭吾《單戀》採取至高點的向下俯瞰,去看人類選擇性別上的不平等,人可以在穿著打扮上選擇男性、女性、中性,男性可以畫眼線、戴首飾、穿粉色衣物,女性可以剃短髮、束胸、穿男性衣物,又或者男性不再是陽剛、女性不再是柔弱,不管是家庭分工、社會責任,男女的差別不再是天南地北,然而人卻散失在梅比斯環裡選擇自己要的面向的勇氣,也許造物者只是給予人一個較為適合的性別,接下來就是自己去適應了,不習慣的人就去改變,這要付出代價,然後再去適應。

 
主角美月生來是女性,甚至擁有女性美好的長相身段,在求學過程,她找到她適合的性別─男性,在家庭期待、社會風氣的壓抑下,她選擇走入家庭成為母親、妻子,本想勉強壓下男性的屬性,然而性別是蠢動的梅比斯環,越想將某面視為女性,沒想到梅比斯環的男女兩面相接,所以美月失敗了,她決定服用男性賀爾蒙,又殺了人,當求助大學同學西肋時,她回憶品嚐起與西肋發生關係、暗戀西肋妻子的過往,然後美月又不告而別,她還是選擇逃離了性別的某一個區塊。

 
東野圭吾的「單戀性別」是指「如果我們不明白那個道理,我們就始終只是在單戀只戀上了對方性別中的某一個部分而已。」性別的生理與心理層面同樣可以更動,若將生理的差別當做男性、女性心理的法定標準值的話,就忽略了人體男性、女性荷爾蒙俱存的意義,先天有了一個性別,然後有選擇權去決定壓下比例較高的性別、提升比例較低的性別,這就是東野圭吾筆下認同的「無性別」─「大家都被分成男人或女人,但是僅止於此,區分性別根本沒有意義。」

也許從一個屬於無性別之者口吻來顯示「無性別」的觀點是最恰當的,作家用一個男性穿著打扮、沒有施打男性賀爾蒙、無變性的酒吧老闆的口吻來說:「因為我不認為自己異常,我相信以這顆心,擁有這具軀體,就是我自己。」如果選擇自己所要的性別,不從變性手術而從心態、行為、性向來選擇,社會給予的觀感是否就能對此產生性別認同?多數的答案是否定的,所以酒吧老闆又說:「我認為性別認同障礙這種疾病並不存在,應該治療的是試圖排除弱勢族群的社會。」性別具有不同的社會期待,期待造成落差,落差造成傷害,當強制壓迫一個人身上存在的性別面時,這個人便是性別弱勢族群,性別選擇與過度使用某面性別是兩回事。 

富士日劇「最後的朋友」充滿情人暴力與同性戀情,主題是love()liberation(解放)agony(苦惱)solitude(孤獨)contradiction(矛盾),劇中五位角色分別扮演這五種個性,其實每個角色都有這五種屬性。值得一提的是扮演
岸本瑠可的上野樹理,卸下「交響情人夢」的「野田妹」的可愛裝扮後,這次扮演眼神犀利、個性豪邁的女同志,扮相髮型也像男性,非常搶眼。

除了上野樹理外,飾演水島武的瑛太、飾演瀧川繪梨的水川麻美也是「交響情人夢」的重要角色,其實這部戲的主打就是這幾個好演員,因
情人暴力是老調重彈。故事是描述自破碎家庭長大的藍田美知留(長澤雅美飾演)對她男友及川宗佑(錦戶亮飾演)的暴力與關愛無法割捨,兩個相近的受傷靈魂,在家庭失和中找到彼此,女方卻一再承受男方的控制、壓迫、肢體暴力,日劇這時通常會安排白馬王子出現,然而「最後的朋友」出現的是「女身男人」的「白馬公主」,岸本瑠可(上野樹理飾演) 扮演女性越野摩托車賽車手,中性裝扮的她對藍田美知留一往情深,卻因女性身份而卻步,而水島武(瑛太飾演)也愛戀岸本瑠可,然而他的心裡卻存在幼時的陰影,「她愛上她」與「他愛著她」的難題讓五個人糾纏不清,一如《單戀》的男男女女,變成Prisoner of love(愛情的奴隸為「最後的朋友」主題曲)
 

看完《單戀》,覺得此書拍成電影會頗有戲劇張力,此書有許多以男性眼光透視「女身男人」的角度,告訴四周的異性戀者只是愛戀著對方性別中的異性部分而不自知,其實那個人身上的同性部分是存在的。許多讀者將此書與《
嫌疑犯X的獻身》相較,一本是同性戀、一本是異性戀,就犧牲度而言不相上下,不管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都是愛情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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